​《梦十夜》:日本国民大作家留下的谜,一百年后依旧没有答案

《梦十夜》:日本国民大作家留下的谜,一百年后依旧没有答案

《梦十夜》是夏目漱石41岁时的作品,连载于1908年的7-8月,由10篇小文组成。大多数的开篇都是:“我做了这样的梦。”看似简单随性的十个梦。细细品味,却似乎暗藏玄机。这种表面冷淡克己,深处暗藏玄机的写法,很有夏目漱石的特点。

夏目漱石的小说,常常看一遍有点嫌啰嗦或者觉得太琐碎,又或者有点不知所云,却会促使人去读第二遍,第三遍……像嚼着一块烧饼,起初干巴巴的,没什么特别,却越嚼越有味,最后竟然满口留香,回味无穷。而夏目漱石本人就这一小说发表过这样的言论——“深具野心的我,要让100年后的人们来解开这个谜。”

小说发表至今,112年了,这个谜也只是猜测。作者似乎并没有为后世留下他的答案。

为纪念小说发表100年而翻拍的电影

百年好合的爱情

小说《梦十夜》第一个梦——“我”梦见一个快死的女人,女人说:“等我死后,请将我埋葬。用巨大的珍珠贝替我挖墓穴。以天上坠落的星星碎片当做我的墓碑。之后请你在墓碑旁等候。我将回来与你重逢。”她说完就死了,我一切照做,一百年后,墓碑下长出了百合花。

女人,一百年的等待,百合花,这些合在一起,首先想到的就是爱情。不知此文是否与大冢楠绪子有关?今生不能相守,我就等你一百年,来世,我们百年好合?

匕首就是武士的道

第二个梦——我成为一个正在悟道的武士,屈膝跪着做悟道的模样,可是在跪垫下面藏着一把朱鞘短刀。他用和尚的脑袋和开悟交换,开悟可以杀了和尚,而不开悟就要自杀。

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,武士的道难道只有杀戮?不是杀了别人,就是杀了自己?

电影《梦十夜》中的武士

因果轮回和前世今生

第三个梦——我背着瞎的光头小孩,他是我亲生的,说话的语气却是和我平辈。我嫌他麻烦想要扔掉他。他虽然瞎但是无所不知。他指引我走到一棵杉树下,告诉我他是我一百年前杀死的瞎子。

这里又出现了一个一百年。是本文发表的1908年向前一百年的1808的“文化五年辰年”。夏目漱石曾在三十出头的年纪赴英国留学,对欧洲文化应该是有所了解的,所以也许暗示了1808年的西班牙人民起义。画家戈雅曾目睹了起义,且在1814年画了一幅《1808年5月3日夜枪杀起义者》,该画据说目前收藏于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。人民一无所有、弱小、看不见光明,和光头的瞎的小孩有相似之处。他们虽然看不见光明,却又知道很多事。

人生匆匆为了谁

以上三则故事里,等了死去了女子100年、悟道是为了要和尚的脑袋还是保自己的命、曾经杀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又想丢弃他。匆忙短暂的人生,我们到底是为谁而活,为什么而活?

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诺言

第四个梦——有一个没有皱纹的白胡子老头在喝酒,他说他忘记了年纪,家在肚脐深处,要去那边。老人穿着一身黄色,用黄色手巾忽悠小孩,说它会变成蛇。把手巾放进箱子带走,走到河里面再也没上来。

黄色代表了僧人和佛教,还是希望?抑或两者都有。又说要用手巾变蛇,猛然就脑海里就出现一个印度人的形象。这个人走着走着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,曾经的承诺也没有了实现的可能。

不要被天邪鬼蒙蔽

第五个梦——我出征败北被俘虏,临死前想见一见恋爱中的姑娘。姑娘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。她骑着白马而来,在即将到达的时候,被天邪鬼模仿的鸡叫惊到,人和马都坠入了深渊。我顾不上自己即将要掉脑袋,而是因此恨上了天邪鬼。

天邪鬼是日本神话中的恶鬼,擅长模仿。通过人们对它的恐惧而增加自身的力量。女人被天邪鬼模仿的鸡叫声惊吓,说明她得知心爱的人会在天亮鸡叫之时被处死。她的心中有失去爱人的恐惧,听到天邪鬼模仿的鸡叫,来不及分辨真伪就开始自乱阵脚,最终连人带马摔入悬崖。看来无论我们心中多么慌张,也要小心分辨,不可轻易受骗。

电影《梦十夜》中的女子

胸有成竹和胸中本来就有竹子

第六个梦——明治时代的人围观几百年前的著名雕佛师运庆雕刻金刚力士。当我折服于他的技艺时,旁边的男人说:“哪里,那根本不是用凿子刻出的眉毛与鼻子。是眉毛与鼻子本就埋在木头中,被他用凿子与槌子的力量挖掘出来罢了。就像从土里挖出石头,所以当然不可能出错。”我于是匆匆返家,也开始凿木头,却没有一块藏着金刚力士,于是得出结论:明治的木头终究不可能埋藏金刚力士。

是非亲历不知难。竟然有人把雕塑说得如此轻而易举,一方面反映了运庆雕刻水平之高超,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说话者的无知。在很多时候,我们都会有这样的错觉,看别人做一件事,总觉得是不费吹灰之力,于是断定这是个简单的活。如果有这样的想法了,最好上手去做做,不需要做艺术,只是日常看着再简单不过的饭店跑堂、家政服务,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。

随波追流还是自我毁灭

第七个梦——我在一艘大船上,大船日夜在海上航行,却不知要去向何处。同行的一个男人唱:“身在海上,以船为家。随波漂啊漂。”船上有不同种族的人,有人悲伤哭泣,有人布道信仰,有人兀自弹琴……我纵身跳入海中却又后悔了。身体无限接近海面,后悔却没有办法,眼看着大船扬长而去,我只能抱着无限的后悔和恐惧坠入大海。

似乎涉及到了个人和社会。人因为社会的大环境,有时不得已随波逐流。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未来、没有自主选择权,使人深感煎熬。但是自我毁灭有会使人懊悔,毕竟世上的一切,都要活着才有希望去实现。而文中“就算我缩起双腿还是逐渐接近。”这样的慢镜头也逐步放大了死亡临近的恐惧。

与镜子有关的世界

第八个梦——在理发店里,看到庄太郎带着一个女人经过,又看到卖豆腐的吹着喇叭,艺伎没有化妆,理发店门外传来卖麻薯的叫卖声,柜台里有个女人在点钱,最后走出理发店,看到门口有个卖金鱼的。

这个故事中出现了“镜子”,很多景象都是通过镜子才看到。这不免让人想到夏目漱石的妻子——镜子。

电影《梦十夜》中的理发店

马上是多久

第九个梦——战争时期,一个女人每天都要问三岁的孩子父亲去哪里了,让后教孩子说爸爸马上就会回来。孩子只记住了“马上”。每天入夜后,她背着三岁的孩子出门,到寺庙祈求神明保佑丈夫平安无事。而这个令她在无数个夜晚忧心如焚的男人,早已因流浪武士的身份而被杀。

没有尽头的等待是漫长的。而这样的漫长等待,比起知道归期的等待更摧毁人心。

过高的欲望容易伤身

第十个梦——无业的美男子庄太郎,每天傍晚带着巴拿马草帽坐在水果摊前看女人,有时候连女人也看不到,只能看水果。一天有个女人来买水果,挑了最大的果篮又抱怨太重。善良的庄太郎帮忙送水果,却到了第七天晚上才回来。回来之后发着高烧,卧床不起。

他说他下了电车就到了草原,又跟着女人来到峭壁,女人要他跳下去,但他害怕深不见底的深渊,于是和源源不断向他跑来的猪大战了七天六夜,最后被猪舔到了,倒在峭壁上。

庄太郎是个水果都买不起的无业男人,可是总在看着昂贵的水果和漂亮的女人。他显然是怕死,所以不敢跳悬崖,可是他终于敌不过源源不断跑过来要舔他的猪。累坏了的庄太郎虽然回到了原来的世界,却一病不起。

可是来说这一消息的阿健,一心想要庄太郎的巴拿马草帽。也许庄太郎的经历还会在阿健的身上重演。

电影《梦十夜》中的庄太郎

这样十个奇怪的故事,虽然之后背后隐含着某些现实意义,但实在无法猜出夏目漱石的用意。也许是要读透明治时期的历史背景和夏目漱石本人的人生经历,才能更贴近真相。欢迎读过此书的你,留言说说你的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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